双胞胎姐姐代替我被豪门领养后十五年，我又遇见了她。 巧的是，每一次，她都在为了一个男人和哥哥争吵。 吵完便跟着男人离开，留下哥哥独自痛苦。 看着哥哥眼中本不该有的深情，我知道机会来了。 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我笑着无声问。 「我只是太想有个家了，姐姐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1 灯光昏暗的会所里，我端着酒从西装革履的靳鹤池身边经过。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 我没停，朝他礼貌微笑后，径直进了他刚才待的包厢。 「刘总，您的酒。」 刘观山是今天和靳鹤池谈生意的人，也是会所的常客。 「小许啊，今天你怎么舍得给我送酒了？」 我提了提唇角：「给刘总送酒是我分内的事。」 我蹲下身子，给面前男人摆上酒杯，歪头时自然地垂落一缕黑发。 黑色发丝搭在我肩上，发尾延伸至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这是我练习无数遍的动作。 绚丽的灯光，黑发白肤殷红水润的唇，极其旖旎的画面。 足够吸引一个常年纵情酒色的中年男人。 果然，刘观山将我扯进怀里，肮脏的手抚上我的腰。 我挣扎着：「刘总，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来送酒的！」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满是急色和油腻。 「小许，听话跟了我，你想要什么都有。」 我不堪受辱用力推搡，余光瞥向没关严实的包厢门。 下一秒，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靳鹤池用力将刘观山从我身上撕开，迎面给了他一拳。 他打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连因为动作激烈有些歪了的金边眼镜都顾不上扶，单膝跪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沁沁，你有没有事？」 他一向沉稳的声音在发抖，结实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浑身都写满了后怕。 我将头枕在他的肩窝里，感受他温热的怀抱。 下一秒，我流下一滴眼泪，轻轻推开他，完整露出自己的脸。 我颤抖着，嗓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发问：「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正要开口，却在扫见我眉心一点红痣后，愣在了原地。 2 对靳鹤池简单道谢后，我直接逃离了现场。 出门前，我心情复杂地转头看向他。 他仍然单膝跪在地上，英俊的脸庞隐匿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艰难挤出一个微笑，抱着托盘不再犹豫快步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刚走，他就拨出了一个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是个女孩儿。 她和我共享一张脸，此时正在睡觉。 「哥，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刚睡着没一会儿。我今天两台手术，累死了......」 她娇声埋怨着吵醒他的人。 靳鹤池看着她陷在被子里的睡颜，敷衍两句匆匆挂断。 这是他第一次对靳竹沁没有任何关切。 准确地说，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可以放在靳竹沁身上了。 他目光投向门外，对着我身影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 而我则故作慌张，快步径直去了更衣室。 坐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我终于克制不住露出了笑容。 一切进展顺利，这让我很愉快。 我点了一根薄荷味的女士烟，轻轻吸了一口，复盘起刚才的一切。 刘观山这个垃圾，被我利用是他的荣幸！ 至于靳鹤池...... 他很好。 他是个好哥哥。 我放松身体，静静回味着刚才那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拥抱。 靳鹤池的怀里好温暖，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在意。 虽然本意不是给我的，但也让我浑身毛孔翕张，身心愉悦。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就是我曾经失去的东西吗？ 十岁那年，是我第一次见靳鹤池。 我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看他跟着穿着讲究的爸妈，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身上。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心机这玩意儿可能是天生的。 我就是知道他们是很有钱的人。 于是我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让他们在一群孩子里选择了我。 我高兴极了，院长说让我去找姐姐道别，我立刻去了。 我想告诉她，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家。 我可以求新的爸妈让我们一起上学了！ 但我没想到。 这一去，我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也失去了。 他们带走许时序后，院长语重心长对我说：「时青，时序她太内向，你这次让给她。你比她开朗比她会讨人喜欢，下次一定会有更好的家庭领养你的。」 我被迫接受了。 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站在福利院门口，期待他们能够发现，他们带走的并不是那天逗他们开心的女孩儿。 我等了三个月，没等到靳家人，也没等到改名为靳竹沁的许时序。 我彻底放弃。 再后来，我等来了新的领养家庭。 3 周末，我去靳家的超市采购食材。 我推着购物车，一遍遍地穿梭在购物架前。 不负我所望，终于遇见了靳鹤池。 周末陪靳竹沁逛自家开的超市，好像是他们一种不用说出口的约定俗成。 我第一次遇见他们，就是在这里。 当然了，那次是三个人。 有他，有靳竹沁，还有一个叫薛焰的男人。 薛焰是靳竹沁最爱的人，但却是靳鹤池最讨厌的人。 我每次撞见他们，他们都在发生冲突。 而靳竹沁，没有一次为她的哥哥选择留下。 好在这次只有靳鹤池。 我站在靳竹沁喜欢的进口巧克力柜台前，他轻易便看见了我。 他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观察。 我不厌其烦地拿起不同的巧克力对比价格，皱着眉嘟囔：「怎么都这么贵？」 最后，我放下精挑细选后最便宜的，但对一般人而言还是略显昂贵的巧克力，推车离去。 我假装不知道靳鹤池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又挑选了几件便宜商品，快速去结账。 结账时，收银员给我递上了一盒巧克力。 「我们家今天刚好做满赠活动，满 50 赠送零食的。」 排着队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毕竟满 50 送 500 的巧克力，真是活久见。 队伍一下散了，金额不够的人继续回去购物。 我适时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然后余光瞥见了不远处靳鹤池上扬的唇角。 如我所想，即使不是同一个人，仅仅是一张相似的脸，他都不舍得它露出为难的表情。 原来，靳竹沁对他真的这么重要。 我垂下眼睫，熟练地掩盖自己的心思。 然后心安理得地，笑着接过了收银员手上的巧克力。 4 又过了一段时间，梅雨季节来了。 很巧，我也感冒了，我开始频繁出现在靳竹沁工作的医院里。 下雨的日子，靳鹤池会来接她下班。 前几次我来的时间总是不凑巧，每次他都已经接到了人。 我远远地看着那张和我几乎完全一样的脸对着靳鹤池任性、撒娇，心中五味杂陈。 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过来。 一是因为梅雨季要结束了，另外就是我的身体再不看医生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几天，为了延长感冒的时间，我每晚都用冰水将自己从头到尾淋湿一遍。 几天的病情累积，今天终于光荣地发烧了。 但或许我也是幸运的，今天我遇到的靳鹤池，是独自一人。 他也看见了我。 我踩着飘忽的脚步，挂了发热门诊。 医生给我量了量体温，然后脸色难看地让我去挂水室挂水。 「都快 40℃了，你怎么没等凉了再来？」 老医生嗓门大，又恨我这种年轻人不把身体当回事，嚷嚷得整个门诊都听见了。 靳鹤池躲在门外，自然一个字也没落下。 我乖乖跟着护士去挂上水。 太疼了，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一样疼。 我实在没有精力时刻关注靳鹤池，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但我没想到，再睁开眼睛，他正背对着我坐在我对面。 不怪我一眼就认出他，能将西装穿得这么有味道的，我至今也就见过他一个。 我有些怔愣。 他怎么还在，他不是还要接靳竹沁下班吗？ 我本以为，他不会待多久的...... 也许是药水起了作用，身上的疼痛缓解不少，我也终于重新有力气思考了。 我抬头看了眼即将见底的药水，当机立断闭上眼睛装睡。 果然没多久，他小声帮我叫来了护士换药水。 护士换水时，他特意叮嘱：「您轻一点，别吵醒她。」 我心领神会，装睡装得炉火纯青。 我假装不知道他正站在我面前，仔细观察我的脸。 这张脸因为生病，终于在我不刻意的情况下，也有了一点点靳竹沁那种忧郁的让人心疼的感觉。 不过可能是脸色过于苍白，他看不下去，很快便离开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慢慢走远。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可没多久，刚才给我挂水的圆脸护士朝我走来，递给我一个小热水袋。 已经装满了热水，温度刚刚好。 她细心地帮我垫在因为药水冰凉的手下，好奇地问：「我怎么总觉得你长得那么眼熟，刚才那个帅哥是你什么人啊？」 我拿起热水袋，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然后我抬眼看向她，一厢情愿地回答。 「那是我哥哥。」 5 安生接受治疗后，我的病很快好了。 我不再制造各种机会出现在靳鹤池身边，这一切到此为止了。 不过这不是放弃， 我只是在等。 等靳竹沁和她的男朋友进一步伤害靳鹤池。 也等他自己主动想念我这张脸。 这张脸，多适合作有钱人的消遣。 我确信，他不舍得错失。 养好病，我回到会所上班，耐心等待靳鹤池自投罗网。 果然，一个月后，他出现在了会所里。 我莞尔一笑，我知道他，他是来找我的。 今天我的任务是待在三楼的酒会给客人送酒。 发现靳鹤池的时候，他已经叫好酒落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穿着黑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落寞和痛苦。 我知道，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意味，只有复杂的目光偶尔投向我，让人摸不清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我懒得揣测他，来都来了，想找我的时候自然会找我。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我继续做着我的送酒小妹。 可我没想到，酒会都快结束了，他仍然没有任何举动。 我有些莫名，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气。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的行动判断失误...... 算了，不能再等了。 我决定主动出击。 坐在靳鹤池不远处的客人点了酒，我立刻找到同事调换了负责的区域，端着酒走了过去。 灯光昏暗，路过靳鹤池身边时，我用精湛的演技，给了他一个略显吃惊的表情。 他也看着我。 很快，我反应过来，给了他一个真心纯良的微笑。 这是一个靳竹沁式的笑，她从小就是这样笑的，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在心下暗自揣摩，自信地想着。 但下一秒，我笑不出来了。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点酒的会是裴杨——我的初恋男友。 我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面色如常：「先生，你们的酒。」 裴杨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大致扫了眼，都是当初和他一起混的狐朋狗友。 我有些烦躁，今晚超出我预判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多。 他们一行人也认出了我。 毕竟满打满算也就三年没见，我除了额头上多了一粒红痣，其他倒也没变。 裴杨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喊了起来。 「哟，这不是许时青吗？」 「怎么离了我们裴少爷混这么差？都当上陪酒小妹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搭理他们，放下酒就打算走。 但他们却不打算放过我。 「哎哎哎，不准走，坐下好好叙叙旧！」 他们一前一后站起来，将我扯到了裴杨面前。 我没坐，裴杨也终于抬起头正视了我。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帅，但也和以前一样欠揍。 他戏谑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嘲讽地开口：「许小姐不是相好挺多吗？怎么沦落到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一看他这样自以为高贵的样子就烦，话语中带刺：「既然见不得人，那裴少你怎么在这？」 裴杨没说话，他身边的哥们儿倒先站了起来。 「许时青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一个出来卖的跟裴少能相提并论？」 我厌恶地审视他们，无比庆幸自己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卑微犯贱的许时青。 懒得听他满嘴喷粪，我拎起托盘就要走，却被裴杨拉住了手腕。 「我说让你走了吗？」 这次他声音有点大，引起了些许客人侧目，不远处的靳鹤池自然也注意到了。 让靳鹤池从别人嘴里听见我的过去，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为了尽快脱身，我不再和他周旋，开门见山。 「那你想怎么样？」 裴杨推来一杯酒，满满一杯的伏特加。 「喝完让你走。」 裴杨是知道我酒量一般的，这一杯喝下去恐怕我剩下半个班不用上了，攻略靳鹤池更是免谈。 我在脑海里疯狂运转。 可下一秒，余光扫向一直坐在原地默默观察我的男人。 我不再抵触，端起酒杯迎着裴杨惊讶的目光一饮而尽。 他怒极：「许时青是他妈是不是有病，我让你一口喝光了？」 不想理他。 依照以前和那些男人周旋的经验，我知道我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无视掉满眼怒火的裴杨，我放下酒杯踉跄走人。 他愣了一下，上前来拉我。 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趁意识还在，我迅速走向靳鹤池。 靳鹤池一直在关注我，他虽然看着高冷，但内心并不冷漠。 于是在离他两步之遥时，我放心地软下身子倒向他。 有这张脸做底牌，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不管我。 果然，见我倒下，他迅速起身，接住我后顺势公主抱将我抱起。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刹那间我误以为自己是一只蝴蝶，轻而易举攀上了靳鹤池的臂膀。 紧跟在后面的裴杨见状黑了脸：「把她给我！」 他说着就上前想要将我抢回去，却被靳鹤池一个退步让了开来。 「凭什么？」 这会儿我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只有听力和脸颊上他胸口的结实触感尚且清晰。 几乎是在靳鹤池问出这话的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执念。 裴杨不爽到极点的声音传来：「凭我是他男朋友！」 靳鹤池面无表情，不紧不慢：「那你让她自己选，看看她到底要跟谁走。」 裴杨沉默了，似乎是在等我的回应。 我知道这个选择很重要，我必须亲口说出来。 所以即使全身已经软得不成样，我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抓住了靳鹤池的西装领口：「......带、带我走。」 6 第二天早上，我如愿以偿在靳鹤池家客房醒来。 扶着额头往外走，我看见了靳鹤池。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家居服的样子，身上少了些孤傲，多了点烟火气。 他看见我醒了，给我端来一碗汤。 「醒酒汤先喝了，等会儿吃点东西。」 我想演得惊讶点，但醉酒后的头疼困扰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持人设。 于是只能干巴巴地问：「你、你是上次帮我解围的客人？」 我又低头看了眼身上明显不属于我的睡衣。 他清清淡淡地笑了，心领神会。 「放心，衣服是昨晚我叫来保姆给你换的，睡衣、是我给我妹妹准备的，她还没穿过，是新的。」 我有些高兴，看来是抢在靳竹沁前面留在他家过了夜。 喝下醒酒汤后，我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 「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但我能看得出来，今天他心情比昨天要好得多。 我们安静地吃完了早饭，他将我送回了家。 分别时，我主动喊住他。 「上去喝杯茶吧，你帮了我两次，于情于理我都要郑重向你道谢的。」 他抬头看看破旧的小区，应了下来。 我的出租房很小。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一踏进来，就显得更局促了。 没理会他眼中的诧异，我自然地说：「我家有些小，你别介意，想喝点什么，绿茶可以吗？」 他点点头：「都可以。」 我俩面对面喝着茶，在他第五次将眼神落在我脸上时，他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在会所上班？」 「为了钱。」 我平静解释：「我是孤儿，这些年上学我欠下了不少，我想尽快还清，所以我需要钱。不过我只负责送酒，不做那种事，在会所只是兼职。」 他听到这里有些意外，下意识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淡定地选择了说谎：「应该没有吧，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很多事都忘记了。」 其实确实是生过这么一场病，也忘记过一段时间。 但可能是天意，没多久就想起来了。 他听完没发表任何看法，很快又换了个话题。 「那你和昨天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问话的时候茶杯抵着薄唇，眼神虚无地落在桌子上，没有看我。 终于问了，还以为他完全不想知道呢。 我借着喝茶偷偷压下唇角的笑意，眼神中流露出怀念。 「裴杨是我初恋。我和他大学认识的，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他也对我很好。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他和朋友打得一个赌而已。」 「后来我主动跟他分手，这是我们这些年来第一次见面，他可能心里不爽吧，被一个孤儿甩了。」 我半真半假地说着。 裴杨确实是个混蛋，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无意间撞见他和那些兄弟们随意侮辱我的时候，我立刻选择了单方面分手加无缝衔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恶心回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在他眼里的形象才会从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穷丫头，变成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靳鹤池沉默了，似乎在犹豫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可是我觉得，他还喜欢你。」 我抿了一口茶：「那不重要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人要向前看，不要我的，我也不会要。」 7 靳鹤池走了，我原以为经过这些事，他起码会和我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但他没有...... 他走得很干脆，恐怕他下班都没走这么干脆过。 我摸了摸脸，难道是长时间不钓男人功力退步了？ 又等了一小时，确定了他不会回来，我转身出门去了楼下停车场。 开车回了真正的住所后，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靳鹤池和我以前遇见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明明这张脸是我的王牌，可真正接触下来，他似乎并没有想让我做替身的念头。 可要说他对我完全没一点心思好像也不是。 看来常规的手段很难撬动他的心。 我生平第一次在男人这里体会到了挫败。 接下来，我打算先消停一阵观望观望。 对付这种男人，总送上门可就太俗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我是消停了，靳鹤池反而主动了起来。 他以前只是偶尔来会所谈生意，可最近，我几乎每晚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递到面前的枕头怎么能不要呢？ 我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很快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时间久了，靳鹤池不再来会所找我，而是约我出去。 对于他这一系列的变化，我大致能猜到原因。 无非就是我那个亲爱的姐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呗。 不会是跟着她的小男朋友跑了吧？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来说都是个好事。 后来，我陪了他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们像普通朋友一样，去游乐园，去看电影。 我偶尔陪他打高尔夫，看昆虫展。 他也跟着我去逛夜市，吃苍蝇馆子。 我们比想象中更快地融入了对方的世界。 相处得愉快，约会的次数自然也愈发多。 为了不穿帮，我甚至直接住进了那个破旧小房子。 其实我有的时候并看不太懂靳鹤池。 他就像在做一个恋爱养成游戏一样，在我身上真是花了很多心思。 从刚开始约会时的不适应到现在面对我游刃有余。 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这么像的全世界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吗？ 好在我不容易钻牛角尖，想不通就不想。 我跟着他的步调，表现得就像一个出入爱河的小女孩，炽热明艳。 我们俩之间的状态也越来越暧昧，出去逛街时常被当成情侣塞满怀的花。 我计算着，差不多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于是没过多久，在一个雨夜他送我到家门口时，我主动亲了他。 我吻上他唇的时候，他有些错愕，呆愣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说话。 我笑得毫无阴霾：「我欠的钱都还清了，现在我可以追你吗，靳先生？」 8 靳鹤池用行动回答，他回吻了我。 这一晚他没有回家。 狭小的出租屋里，暧昧气氛浓稠得快要拉丝。 我被他压在床上激烈地亲吻。 我毫不示弱，努力回应。 挺过最初的疼痛后，我试图掌握主动权。 但靳鹤池平时看着冷冷淡淡，一副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在床上却意外地霸道。我被他攥住手腕禁锢着，他滚烫的汗水砸上我的皮肤，引起阵阵颤栗。 我带着哭腔喊他：「哥哥......」 他停顿了一下：「乖，别这样喊我。」 制止完就是更猛烈的进攻。 这一晚上，疲倦又动情。 最后睡过去时，我感觉到他冰凉的唇落在我的眉心，那颗虚假的红痣上。 那之后，我辞掉了会所的工作，在靳鹤池面前开始以女朋友自居。 只是我仍旧恶趣味地喊他哥哥，他阻止了几次，见我乐此不疲也不再多说。 虽然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我仍旧时不时扮演靳竹沁刷他的好感。 我希望他能早点将我带回家。 我迫不及待想见见我曾经错失的家是什么样的。 但我没想到，这个愿望实现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早得多。 发生关系后没几天，他就带我回了靳家。 付颖看见我的第一眼，眼中便沁出了泪，但还是强撑着冷着脸数落。 「你不是跟薛焰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深深地看着付颖，她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不多。 除了岁月带来的痕迹，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我装作手足无措看向靳鹤池，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妈，这不是沁沁，这是我女朋友许时青。」 付颖愣住了。 片刻后，她看着我额头上那颗红痣，脸色变得铁青。 接下来就不是我的事了。 付颖将我安顿在客厅休息，拉着靳鹤池进了书房。 我不知道在书房里靳鹤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但后来，她对我的态度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甚至隐隐还有几分心虚和愧疚。 我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乖巧得像个假人。 晚上回家时，我不经意地问靳鹤池：「今天阿姨怎么啦？」 「没什么，我有个妹妹叫靳竹沁，你们俩长得像，她认错了。」 我笑得随意：「这样啊，好巧。」 靳鹤池专心开车，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频繁出入靳家。 我曾经旁观过靳竹沁对付颖的控诉。 难以相处，规矩特别多，掌控欲极强，还有洁癖，把她好好的一个人逼出了抑郁症。 一开始我有些紧张，毕竟「母亲」这个角色和男人不一样，我怕我不能讨她的喜欢。 可没想到的是，真正相处下来，我和她居然很投缘。 洁癖我不在意。 以前为了逃避养母的责骂，我一有时间就在干家务，家里的地我每天换着花样抹三遍。时间久了，我对干净的标准多少也有些苛刻。 规矩我也适应良好。 挑拣饭菜？不合格的饭桌礼仪？ 笑死，小时候和养父母一起吃饭的时候，别说是不喜欢的菜，就是夹到毒药，我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至于掌控欲，或许是我见过的不幸太多了，我甚至觉得付颖已经很尊重孩子了。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靳家可以养出这样儒雅端方的靳鹤池。 但同时我也不解，我那个姐姐到底在矫情什么？ 普通人家都要求孩子有礼有节，更何况是靳家。 虽然以前我们家没有像付颖这样严格，但我想这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吧？ 靳家人一开始面对我时，还会因为我和靳竹沁过于相像的面容不自然。 但相处时间久了，他们逐渐发现，我简直就是完美版的靳竹沁，理想中的女儿。 付颖对我越来越上心，又是想帮我安排工作，又是叫靳鹤池给我买车。 我一一回绝，抱着她娇憨地撒娇：「我能重新拥有家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9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靳竹沁回来了。 周末我和靳鹤池正在靳家吃着饭。 她浑身湿透地从大门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原本和我低声说着话的靳鹤池。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靳竹沁身上。 我孤零零站在一边，看着她被众人紧张地围着，只露出一个漂亮的发旋。 这一天的到来我早有准备，原以为我的内心不会起任何波澜。 但我却发现，除了嫉妒，竟然还有难以忽视的对靳鹤池的失望。 我突然有些无措。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好像对靳鹤池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真心。 这不应该。 没有感情的时候我可以任意卑微，所以交付真心绝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见我停下筷子，靳鹤池温声叮嘱我安心吃饭，自己则陪着靳家人为靳竹沁忙前忙后。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转身回了客房。 晚上，靳竹沁向我们讲述了她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故事很老套，富家千金为爱出走，能有什么新鲜的？ 无非就是她失去了靳家小公主的光环后，事业受挫，经济紧张。 薛焰又是个自大没有同理心的人，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爱。 于是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而薛焰只觉得她是嫌自己不够有钱没事找事，两人三天两头吵架。 虽然我和靳竹沁是双胞胎，但我俩之间似乎没有大家常说的心电感应。 我甚至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仅仅是我遇到的几次，薛焰对她大呼小叫，对她的家人冷嘲热讽。 旁观者都能看出他对靳竹沁的爱从始至终都被欲望包裹着，那是征服欲和报复欲，爱欲寥寥无几。 她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她到底爱薛焰什么？爱他那张比普通人强一点的脸吗？ 可要真看脸的话，靳鹤池又比他差在哪儿？ 我看向身边的靳鹤池，他像一个真正的好哥哥，认真倾听着自己妹妹的哭诉。 在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他不动声色在桌子下握住了我的手。 靳竹沁讲完这一切后，终于从自己的爱情世界里走出来看见了我。 我紧紧盯着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我失败了。 我们小时候性格就完全不同，更何况这十几年更是过着天差地别的日子。 如果说我的眼底深处是城府，是阴暗，那她的便是清澈的愚蠢，什么都放在脸上，包括对我出现的震惊。 我突然觉得可笑。 我永远不可能变成靳竹沁，现在却对靳鹤池真的动了心。 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靳竹沁认出了我，有些激动：「你是时青？」 10 我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和靳竹沁相认了。 付颖有些惊讶，靳鹤池倒不意外。 靳竹沁抱住我，询问我这些年的生活。 我瞒下成年之后的情况，将以前的事一一告知。 她一直在哭，哭着说对不起我，没有早点找到我。 她看起来是那么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当晚深夜，她就独自来到我的房间劝我离开，我恐怕都要信了。 她坐在我床上，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时青，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如果是以前，我看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应该会不给面子地笑出声，然后极力配合她。 但现在对于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我居然只感到烦躁。 我没说话，只是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 「时青你走吧，我们家情况太复杂，算姐姐求你，你别再来添乱了好吗？」 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眼里却是很深的惶恐。 我故作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当年不应该顶替你来靳家，你是在报复我。可是你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啊！」 她咬着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哥哥喜欢的一直都是我，你只是我的替身，我不想看你越陷越深。」 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然后笑着问：「那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她立刻否认：「我当然不喜欢！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薛焰。」 「那不是正好，姐姐你不喜欢，妹妹我帮你排忧解难啊。」 我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愤怒极了。 「许时青，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自爱的话！你这是在侮辱你自己，也侮辱爱情！」 我脸色冷了下来，抽出手，多少有几分恼羞成怒：「管好你自己吧姐姐！」 靳竹沁被我气走了。 我突然觉得非常无趣，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近靳鹤池。 在我的人生里，动了感情就是满盘皆输。 姐姐，院长，养父母，后来出生的弟弟，裴杨。 这么多的教训摆在前面，我居然又在靳鹤池这里栽了跟头。 越想越没意思。 我将录音文件发给靳鹤池，然后删好友，拔掉这张专门联系他的电话卡，收拾东西打车回家一条龙。 就这样吧，让一切在这里结束。 从今天开始，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心，我宁愿永远做个孤儿。 11 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很晚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直到天边彻底亮起，才因为过度困倦，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我一会儿被靳家领养，成了靳鹤池的妹妹。 一会儿又成了陌生人，看着靳鹤池和靳竹沁最终走到一起，得到了家人的理解。 但无论是什么剧情，最后我都是孤独终老。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小时后，我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一百多个来电，除了两个陌生号码，一个推销电话，剩下全是靳鹤池的。 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没理会。 既然要断就断得彻底。 快一天没进食了，我捂着有些绞痛的胃打开了冰箱。 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来，之前为了做戏，我已经好久没有回来家里了。 于是我点了个外卖。 接到外卖员电话，我立刻打开了门。 可外卖员没看见，倒是被门边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靳鹤池靠墙坐着，手臂搭在两条略微弯曲的长腿上睡着了。 我蹲下身子，看见他白皙的脸上一对黑眼圈异常显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找人查我了？ 我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跑路。 可起身的一瞬间被他拉住了衣角。 他没睁眼，捏住我衣角的手却格外用力。 「时青，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 12 最后我还是将他请进了屋。 不为别的，外卖小哥吃瓜的表情太明显了。 我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热完我就生气了。 贱不贱呐，都决定分手了还管他脸色好不好！ 但我心里清楚，靳鹤池从始至终没做错什么，是我将他卷进了计划里。 就算他不喜欢我，那也是我从始至终都知道的，甚至这就是我利用他的武器，我没有立场怪他。 于是我决定彻底推开他。 「你既然找到这里，应该也知道我之前都是装的了吧？」 他低着头，没回答，眼泪却落下来一滴。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以前他被靳竹沁伤了心，再难受在人前也没哭过。 我有些心疼，伸出手想帮他擦眼泪却又在下一秒收了回来。 他拿出一个蓝色丝绒包装的小盒子，递到了我面前。 「我不管那些，我只想要我自己的蝴蝶。」 我打开盒子，是一枚蝴蝶戒托的粉钻钻戒。 粉钻很大，造型也很特别，应该是他专门定制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最近我其实一直在思索求婚的场地，但确实没想到会是在你家。时青，我曾经确实喜欢过竹沁，但自从追求你，我就已经决定放下那段感情了。她从此在我心里只是妹妹。」 他取出钻戒单膝跪地，认真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接近我有你自己的原因，也知道你在利用我。但你或许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弄混过你和竹沁，你演竹沁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你永远只像你自己。时青，你还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吗？」 我耐心听完了，但没有动弹。 「靳鹤池，你可能还是不了解我。我心机重，不坦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我，我也不能爱别人。」 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不是你的蝴蝶。」 13 靳鹤池最终还是被我冰冷的态度赶走了。 他没有错，但他的眼神太真诚太热烈。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 他走后没多久，靳竹沁给我打来电话：「时青，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厉害。为什么我们明明长得一样，可我永远都不如你，你永远都能让别人喜欢上你？爸爸妈妈是这样，就连靳鹤池也这样，他以前分明爱我爱得要死！你到底要夺走我多少东西才罢休？现在家里人都知道是我故意抢了你的领养名额，他们再也不想看见我了，你高兴了吗？」 我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直接挂了电话。 按理说我应该是高兴的，可现在却连提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又来了一个电话。 原以为还是靳家人的，却是我朋友，也是那间小破房的房东。 我一接起电话就被她的大嗓门轰炸了：「许时青你跑哪儿去了？你男人昨晚在门口等了你一晚上，后来为了找你甚至直接找到了我家，气势吓死人了！」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说什么？他昨晚一直在那儿等我？」 「是呀，半夜我看见的，在门口晃荡了一晚上。」 怪不得，那么深的黑眼圈。 我承认，我挺感动的，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交出自己，更何况我已经拒绝了他。 我知道，靳鹤池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后来，靳鹤池的确没有再来找过我。 可有些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却来了。 遇到裴杨的那天，天气很好。 他等在我家楼下，显然是有备而来。 走近之后，我更惊讶地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很眼熟。 居然是当初和他在一起时，我给他买的。 当年上大学时，我的生活费全靠打工。 为了给他买这件衬衫，我省吃俭用了两个月才凑够钱。 但他收到时，嫌弃溢于言表，一次也没有穿过。 后来我听见他和朋友吐槽时，还提到了这件衣服。 原话记不清了，大致就是穷酸得要死送礼物都送这种垃圾吧。 本来我就不待见他，看到这衣服更不爽了，讥讽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裴少家里破产了，穿这种垃圾出门？」 裴杨难得没有和我对着干。 他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对不起青青，以前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你当初过得那么难。这件衣服我一直留着，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当初和你分手之后，我后悔了挺久的。找你麻烦也是因为我不甘心......」 我懒得听他前言不搭过后语的解释，绕过他直接走人。 他被我甩在身后，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本以为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可后来，养父母给我打电话向我忏悔，对我说曾经苛待我是他们不好，我是个好姑娘。 已经退休的院长风尘仆仆来到我面前，哭着对我道歉，说不该干扰我的人生，让我受了这么多年苦。 就连靳竹沁，也形容憔悴地找到我，说不该抢走我的人生。 甚至不只他们，那些曾经试图利用我、侵占我，最后却被我玩得团团转的男人们，几乎都突兀地给我打来电话道歉。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了靳鹤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接完最后一个电话，我平静地喝着咖啡，眼泪却不受控制往下落。 我将他关在一扇无法打开的心门之外，他却一直敲门，硬生生敲出了一条缝。 我给他发消息：「那些人是你让他们来的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得很快：「我想告诉许时青，有些人辜负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他们足够不好。而且只要不伤害无辜的人，女性可以用任何合法手段对自己好。」 好不好得一大堆，跟绕口令似的。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靳先生，你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所以，或许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他仿佛是被砸蒙了，半晌才说了句「会议暂停」，然后就是他快步走动之间的西服布料摩擦声和他难掩雀跃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 「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戴戒指！」 付颖番外： 鹤池把时青带回家的时候，我终于无法欺骗自己，认清了这些年他隐忍的真相。 那是他作为哥哥绝对不可以拥有的原罪，也是我一直害怕接受的事实。 他喜欢我的养女，他的妹妹沁沁。 所以当我看清了时青的脸，我觉得他疯了。 难道不能和沁沁在一起，他就要找别的无辜女孩做代替吗？ 我拉着他进了书房，原本想好好骂他一通。 可他却先一步跪了下来，告诉他爱这个女孩儿，和沁沁无关，他真的爱她。 他央求我不要为难她，他会心疼。 我看着我精心培养的儿子，痛苦又难堪。 我当然不会给时青为难，毕竟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平心而论，我很喜欢时青。 她的身上，有一种沁沁没有的生命力，像极了当年我们在福利院第一次见到的沁沁。 甚至如果鹤池真的爱上她，我还得感谢她将我儿子拉出深渊。 可是鹤池，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靳鹤池番外： 第一次见到时青时，我震惊于她和竹沁极度相似的样貌。 但在看见她头上那颗红痣时瞬间清醒。 一个对视，我就知道了她才是我当年想要让爸妈领养的妹妹。 那双眼睛，狡黠又灵动。 即使脸上表现得再无辜，也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小狐狸。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小狐狸误闯人间撞上了我。 却没想到不久的将来, 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她。 在超市, 在医院。 她似乎是在刻意接近我。 是为什么呢？ 我没想明白。 我只觉得, 这个小狐狸似乎把自己过得有点苦了。 毕竟如果没有搞错, 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关注她, 甚至想要对她好一点。 但其实一开始，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那种因为和自己白月光长得相似就找她做替身的事, 可以发生在小说里，但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的家教不允许。 但或许是我内心还是曾经有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卑劣念头, 在竹沁因为薛焰和家里人的矛盾逐渐加深时, 我突然就想到了她。 于是我去了会所。 这次不是谈生意，只是单纯想见见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好像完全没看见我。 这样也好，我只要看着她的脸, 找找安慰就行。 但我没想到，她真的很容易出意外。 送个酒都能惹到前男友。 我原本不想管, 毕竟是她自己的感情问题。我非亲非故的，插手算怎么回事。 但出乎我意料的, 她居然主动来找我, 求我带她走。 那一瞬间，她的脸在我眼中发生了变化。 她突然就和竹沁完全不同了。 毕竟竹沁眼里从来都只有薛焰，而她, 却毫无理由地选择了我。 我带她回了家。 她醉得不成样子，活泼的要命。 赖在我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嘴里一直嘟囔着「要抱」。 后来还是叫来保姆阿姨, 我俩合力才让她终于消停下来。 第二天, 她酒醒了。 主动邀请我去她家喝茶。 说实在的, 我真的很心疼她，住的地方太小了。 如果当初我们家领养的是她，她的人生或许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开始痛恨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没有分辨清楚，明明当年选中她的人，就是我。 愧疚和好奇驱使我想要了解她。 我想了解她的过去, 以及她和她那个前男友的事。 我看得出来, 那个男人分明还喜欢她, 可惜太幼稚，用错了方法。 我很想知道，如果她清楚这些, 是否会后悔昨晚选择了我。 但她却对我说：「人要向前看，不要我的，我也不会要。」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她看透了，我落荒而逃。 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在一些瞬间，我确实为她心动。 当天, 我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终于在天亮前, 下定决心放弃竹沁，重新给自己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 决定好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口气，或许这些年, 我也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我伸出手，接住从窗帘后透进来的微光。 这一次，我会不会留住属于我自己的蝴蝶呢？ END 【本篇故事完结】
